春暮
宋代 - 曹豳
門外無人問落花，綠陰冉冉遍天涯。
林鶯啼到無聲處，青草池塘獨聽蛙。
春暮詩詞賞析
這首絕句寫的是暮春三月的景象。繁花凋謝，樹陰綠濃，鶯啼聲漸漸消歇，春草池塘的蛙聲開始熱鬧起來。詩人選擇的幾個物象，花落、綠陰、鶯老、蛙鳴，無一不是暮春典型景況，通過這些，組成了一幅豐富多彩、熱鬧非凡的暮春全景。大凡寫暮春的詩詞，總是由惜春而充滿著愁怨，尤其是對落花，沒有不帶有傷感的，如杜甫詩“一片花飛減卻春，風(fēng)飄萬點更愁人”（《曲江》）就是如此。黃鶯是一種季節(jié)性很強的鳥，它到了春暮，叫聲便遂漸稀少，詩人往往借鶯啼停息前的鳴聲，感嘆春天的逝去。如王安國《清平樂》云：“留春不住，費盡鶯兒語。滿地殘紅宮錦污，昨夜南園風(fēng)雨?！鼻赜^《八六子》詞，則將飛花、黃鸝（即黃鶯）合成一片凄涼世界，表示對春天逝去的黯然銷魂，詞有句云：“那堪千片飛花弄晚，濛濛殘雨籠晴。正銷凝，黃鸝又啼數(shù)聲。”曹豳這首詩，卻一改悲凄情調(diào)，把暮春景色寫得分外地開朗。詩人對逝去的春光不存在傷感，而對將來的初夏，充滿喜悅。于是，詩說對落花不去過問，對鶯聲的消失也不放在心上，因為繁花有綠陰來代替，鶯啼有蛙鳴來代替。這四種景象，在暮春是同時存在的，詩人不是把它們簡單地并列，而是兩兩對映，在情感上側(cè)重于對后者的鑒賞，著重對后者的描繪。所以花落、鶯老，詩對這類衰退的現(xiàn)象只是一筆帶過，而說綠陰冉冉，似乎是一支畫筆，把整個世界涂抹得蒼翠欲滴；春草池塘，處處蛙鳴，詩人獨立凝聽，格外賞心。詩把這些新生的、充滿活力的景物渲染得有聲有色，使暮春別有一番情趣，詩人的心情便和盤托出，情趣橫溢。秦觀《三月晦日偶題》云：“節(jié)物相催各自新，癡心兒女挽留春。芳菲歇去何須恨，夏木陰陰正可人?！蓖ㄟ^議論，表現(xiàn)對節(jié)物轉(zhuǎn)換所采取的豁達(dá)；曹豳這首詩與秦觀的看法相同，但把自己的感情通過對景物的描寫來表達(dá)，各有長處。宋詩的理趣，也正是從這兩種藝術(shù)手法中得到充分體現(xiàn)。